炫王府后厨火炉旁,一个头戴斗笠遮面,身着一袭白衣,身形挺拔的男子端坐木椅上,讲述着那鲜为人知的北境战事,李瑜、李瑾二童围炉而坐,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仔细聆听,时不时发出一声欢呼,时不时又发出一声感叹,最后泪流满面。
李瑾眨了眨明亮的眸子道:“慕容大叔,太子伯伯就这样被一箭射死了吗?那太子妃如何了?”斗笠男子名叫木惊寒,是炫王府内的一位闲杂厨子,说他是个厨子吧,他自从进了炫王府后,就没正经做过几道菜,也就是平时蒸几个馒头,每年第一场雪后煮几锅肉汤,其余时候就是给李瑜、李瑾两孩童讲些故事,炫亲王和王妃也是乐意让这俩孩子跟着木惊寒,所以咱们就姑且算他是一位闲杂厨子。这闲杂厨子木惊寒除了给这俩孩童讲些玄之又玄的故事,还会带着他们河沟里摸鱼,树梢上陶鸟窝,丞相府里偷鸡,尚书家揭瓦,总之什么不正经就带俩孩子干什么。
“木惊寒,别吹牛了,明天是腊月十七,王爷要喝肉汤,与往年一样,肉菜你自行采购。”说话的便是炫亲王府大管家刘全,刘全刚吩咐完木惊寒后,立马恭敬的向李瑜和李瑾行礼,而后又极尽谄媚的笑道:“两位世子爷也在呢,明天便是二位世子爷七岁生辰,老奴给二位王爷准备了......”没等话说完,李瑾便不耐烦的说道:“好了,刘伯,以后你别在父王那告发我和哥哥,我俩就感激不尽了,你赶紧去忙吧,我们还有事问木叔呢”。管家刘全卖着笑脸,眼角的褶子都都快挤出水来,道:“好嘞,老奴先行告退”,然后又想了想补充道:“木惊寒,你记着,明天一早就去选购食材,切莫耽搁。”说罢又冲着李瑾、李瑜二人谄媚一笑,转身离去,等走远了,回头又看了看,嘴里还嘟囔着什么。
李瑜盯着木惊寒的斗笠再次问道:“木叔,那太子妃如何了?”慕容吹雪抬头看了看满园的雪景感叹一声道:“太子妃护太子灵柩回到炎武城,在城门口晕倒,陛下派太医诊治后才发现太子妃竟然怀有身孕,这或多或少对陛下算是有一丝宽慰吧。太子妃苏醒后,就为太子守灵,后面产下一女,待守满三载后,多次请奏陛下准其携女返回北境,陛下、太后和皇后都甚是喜爱这位小郡主,但最终还是允了太子妃的奏请。”木惊寒顿了顿到:“那位郡主你们也见过,比你们小了十个月,只是太子妃或许对炫亲王有什么误会,一直不与曾与王府有何来往,所以你们相处的时间很少。”李瑜好奇的问:“什么误会,不管怎么说太子妃也算是我们的世母,为何不来往?”木惊寒叹了口气道:“有些事,小孩子不懂,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!”李瑜所有所思又问:“那孟劳将军等三十六虎将又去了何处”?
木惊寒长长的吐出一个口浊气,忽来的一阵风缓缓吹动他斗笠下的纺纱,此刻的木惊寒仿佛置身于那茫茫的北境,李瑾不解的盯着哥哥道:“哥哥,洛枫叶将军不是战死了吗,三十六虎将只剩三十五了呀。”李瑜摸了摸李瑾的脑袋,微笑着道:“弟弟,三十六虎将永远都是三十六,明白吗”?木惊寒诧异的盯着李瑜,眼前出现一幕往事,七年前,尉迟将军让火头营统领慕容吹雪跟随太子时,靖安太子对尉迟将军说道:“岳丈大人,我有三十六虎将随行,您就不必派人护我了”。身旁的太子妃尉迟寒酥轻声道:“殿下,如今洛枫叶将军......”靖安太子双眸肃然的看着尉迟寒酥道:“清霜,三十六虎将永远都是三十六,明白吗”?
木惊寒陷入了沉思,斗笠下的眼眶早已湿润,手上却没停,木惊寒用铁钳从炉内夹出两个烤红薯,分给李瑜、李瑾两兄弟,两兄弟捧着香气四溢的烤红薯,因为太烫,二人不停的左手换右手,眼睛还怔怔的望着木惊寒,静静的等待着,期待他还说点什么。突然炉上的茶壶水沸腾作响,木惊寒闻声收回思绪,拿出三个茶碗,将茶水缓缓倒入碗中,再缓缓道来:“孟劳将军?孟劳将军在太子薨后,令余下的虎将继续追查凶手为太子报仇,仇未报不得归。然后他独自一人率军陪同太子护太子殿下灵柩归炎武城。”木惊寒把茶水递给李瑜、李瑾道:“两位世子爷爷,请用茶”,然后又接着道:“回到炎武城后,陛下震怒,欲处死孟劳将军和随行的兵士,皇后与丞相王伯安以死相谏,众人才得以保全性命。而后,孟劳将军被流放到瀛州以东的叶岛之上,左丞相王伯安也辞官归隐不知去向。靖安太子武从孟劳将军,文从丞相伯安,二人与靖安太子情谊匪浅亦师亦友,靖安太子被刺杀也终究是碎了二人的心”。李瑾、李瑜所有所思,掰开红薯小口吃着。李瑜问:“木叔,那最后太子伯伯的大仇得报了吗?”木惊寒摇了摇头道:“众虎将四处手续,发现周围并无可疑,要用弓弩射杀太子殿下,而又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,但这事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。”李瑾道:“为何不可能发生?”李瑜道:“强弓或强弩的射程最多500步,而在这500步的距离能未能被孟劳将军感知,这就不可能。”木惊寒点点头道:“500说的是普通的弓弩士兵,而善射者分为四个境界,第一个境界初窥,开始感知并引导体内气息注入箭矢,使箭的威力和射程稍有提升,可射600步;第二个境界是相融,能熟练将内劲与箭术融合,射出的箭带有内劲,可造成更大伤害,同时还拥有更远的射程,可射700步;第三个境界随心,达到内劲随心控制的境界,箭不仅内径更足,还能达到随心而动,准度和射程有大幅增加,让人防不胜防,36虎将中唯有排名第五的养由基将军才能达到这个境界,可射1000步,而最高的境界归一,内劲、心念与箭术完美融合,达到人箭合一的境界,可射1500步,这个境界只是一个传说,相传只有养由基将军的师傅姜公勺才能达到这个境界,但未有人亲眼见过。然而即使是姜公勺亲临,1500步的距离孟劳将军也应该有所感知,但却没有。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,靖安太子遇刺也还是一桩悬案!”